故乡的秋天

故乡的冬天是粗犷豪放的,故乡的春天是欣欣向荣的,故乡的夏天是旖旎秀丽的,故乡的秋天则是生机盎然,充满诗情画意的。我喜欢故乡的秋天。

故乡秋天的早晨是诱人的。随着几声鸡啼,几声犬吠,太阳跃出了地平线,秋天的太阳格外地红,格外地圆。柔和的晨曦冲破了淡淡的雾霭,给故乡的小村庄罩上了玫瑰色,缕缕炊烟从家家户户的房上袅袅升起,变成很多灰色的小龙游向远方,农家小院房前檐下的串串辣椒在阳光下变得火红火红。村前的养鱼池像一条银白色的带子向左前方缠绕开去,水面变得像少女的眸子格外清亮,阵阵秋风吹皱了水面,水面上波光粼粼,耀人眼目。几只小船你来我往,“专业户”正忙着撒网捕捞。随着捕捞者娴熟的动作,一条条鲜肥的大鱼在船上欢蹦乱跳。远处不知哪位姑娘放开了喉咙: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婉转嘹亮的歌声在水面上飘荡,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可能是他们满载而归了。

秋天的中午是醉人的。秋天的气温真有点“早穿皮袄午穿纱”的特点,中午的阳光照在人们身上像被火烤炙一样火辣辣的,但这时正是庄稼灌浆成熟最需要阳光的时候,此时的田野色彩斑斓,别有一番景象。从远处看,一块块,凸凹相间,错落参差,颜色纷呈,相映成趣。走到近处,芳香的气息沁人心脾。那红艳艳的高粱,像无数只火炬在炽烈燃烧;那棒槌般的苞米不满外面的封闭禁锢,努力把外衣挣破,赤裸裸露出金黄色的身体;那沉甸甸的谷穗,可能是身体“发福”,在清风中懒洋洋地垂着头;那丝丝缕缕的糜子像喝醉了喜酒,羞涩地摇晃着;那泛油的大豆密密匝匝的枝角在金风中摇响了农民开镰的预备铃。远处褐色的草地上羊群像白云一样蠕动着,牧羊女的歌声随风飘荡,唱出了对美好生活的挚爱和向往。故乡秋天的田野风光绚丽,美不胜收。她像一幅浓墨重彩的图画,如一支旋律急促,节奏多变的迪斯科舞曲,令人陶醉,令人赞叹,令人流连忘返。郭小川《团泊洼的秋天》的意境在这里飘拂,张明敏《垄上行》的意象在这里涌动。

故乡秋天的黄昏是迷人的。傍晚的天空彩虹般绚烂春花般艳丽。晚霞在村庄的上空浮动,像一块块锦缎,如一条条彩绸,有攒聚的,有飘散的,给村庄镀上一层神秘安详的色彩。村前的养鱼池也染上了胭脂色,如一块巨大的温润的宝石镶嵌在大地上。奶牛迈着沉重的的步伐,在通往乡间的大道上缓缓走来。牧童手搭在牛背上,嘴里哼着一支优美的小调,婆娑的树影照在牧童身上,照在奶牛身上,变得斑斑驳驳,这简直就是一幅天造地设的艺术品——《牧归图》。清凉的晚风呼吸着五谷的馨香,夜幕徐徐降临。孩子们的嬉戏声,羊儿咩咩的叫声,鸡鸭鹅的聒噪声,母亲唤孩子回家的声音不时传出。啊,美丽的黄昏住进了喧闹的村庄。

我穿行在故乡秋天的画廊里,弥望的是清新、美丽、富裕,昔日的那些凄凉、酸涩、萧条的记忆哪里去了?于是我想到了春风,没有那和煦的春风,哪有这美丽的秋景。我喜欢故乡的秋天,但我更喜欢那使故乡的秋天生机盎然、充满诗情画意的春风。

(这篇散文曾在海伦文化馆举办的征文比赛中获奖,后收入《海伦百年·文学卷·续集》,后又被转发在《通肯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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