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又坐在门口,门口风大,多冷啊”。冯姨冲她婆婆大喊。
这种场景出现了好几次,冯婆常年就喜欢在门口坐着,不像在看人来人往,也不太像是因为寂寞想找个地方坐坐,好让别人知道她还存在这个村子里。冯婆腿脚不利索了,我印象中她一直比我奶奶身体硬朗好用多了,能挑水能挑谷,自从得了病,不过三四个月,人就变得恍恍惚惚的,偶尔也很激动,嘶声力竭地数落以前每个人对她的不好。
冯姨对冯婆的不理解,让我觉得好像只有我理解她的想法更加坚定,我和冯婆做过的事不多,但是每一件都是冯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应该是十年前吧。她还是能干的样子。每至星期六日就让我帮她的忙,带些最好的青菜给隔壁村小商场的老板。那个老板看上去总是笑嘻嘻的,我极少与他当面交流,交代完就走人了,他和他的老婆一样,总是笑嘻嘻的,这种笑一看就是境遇变好了的笑,生活富足的笑是最真实的。我自己一个人呢送菜和和冯婆一起送菜过去的次数相差不大,印象中每次我去商?。焕习宥际强涂推赜?,双手慢悠悠地从冯婆的手里接过上好的青菜,之后是热情地倒茶奉茶在桌上,嘘寒问暖,虽然每次话题都是一样,但是每次整桌的人都能够聊得热火朝天。
冯婆还有个最小的女儿,叫鸿明姑,我刚上大学时,她家就在我大学附近,虽然是一线城市,鸿明姑不是嫁到了一线城市,她的子女都读完大学了,她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打拼出来的。我有时候会过去帮忙看鞋店,鞋店里人来人往,特别是晚上,非常热闹。我原本不是这样以为的,一个女孩子家,从十三四岁怎么能够一个人熬成子女都已经快成家立业的。那时候我对鸿明姑了解得不多,倒是村里几个跟她好的在我面前说过她家起好几层高楼怎么怎么样,那几个农村妇女,别人家盖了新房到他们嘴里都能变成已经存了好几百万才盖起来的,她们一律家里做事业的或者正在做事业的,无论乔迁还是重造灶头都是有钱的!不过等我看到她老公克扣了员工几天工资的我时候,我确信了,最后还是鸿明姑给那个女员工道歉的。
鸿明姑很少回老家,回也是呆一下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