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1.
“高高的青山上 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 送给我 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 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 长大了 再看你做新娘。
如果有一天，心事去了远方。
摘朵花瓣做翅膀 迎着风飞扬。
如果有一天 懂了忧伤。
想着它 就会有 好梦一场……”
昏黄的酒店房间里，风度翩翩的男子捧着一把破木吉他，向枕边人弹唱着这首经典民谣。一双桃花眼微眯，对上床上美丽少女的炽热眼神，时而闪躲。
一曲终了，男子手极不老实地向被窝里探去。少女嘤咛：“坏蛋，你到底什么时候和那个老女人离婚啊，还要我等多久？”女孩牵住了那只鬼手。
“再等等，快了。”男子叼着烟，摸着那双葇荑，好不惬意。
“不嘛不嘛，我就要在520那天和你结婚，你又要骗我……”女子抽出手，不停敲打男子的胸膛。
“两分零八秒。这次你进步了呢！”
“谁？”男人瞬间将手边的东西掷向声音的来源。
可惜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血红染透了大床，女人开始了令我熟悉的尖叫表演。而我也已经是个老司机了，只需要静静坐着等她叫完。
“我错了…别杀我…我是被他骗的…”
“姑娘误会了，我可没收到杀你的命令。只是有个小小的惩罚?！?/p>
女子条件反射地抓紧了被子，想遮盖好自己的身体。
“想多了，就罚你陪你情人呆上，八小时好了?！?/p>
……
“王春丽……我…爱你！”殷红的地板上，男子气若游丝地表着白。
“哈哈，我赌对了，你这种人一定还要垂死挣扎，但是可惜她说了，你的话，她现在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p>
随着喘息声越来越大，到渐渐消失，我也趁着夜色翻出酒店，向那个女人打去电话。
“王姐，他果然死到临头还想骗你，我临死前把他舌头割了?！?/p>
“干得好，黑鸡，再多给你二十个，以后合作愉快。”
“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必合作的好。”
“……谢谢?！?/p>
“不过怎么慢了两分钟。”
“那家伙的琴弹得不错。不小心听完了。”
……
2.
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杀手，一个把服务做到极致的杀手。只要加钱，可以提供各种附加服务，比如死前带去杀人诛心的话语，上几出折磨人的戏码，在对当事人有特殊意义的时间地点击杀等等。
没办法，这行太卷了。人的生命只有一条，怎么死出花样来，就拉开了各家杀手的江湖地位。而我，杀人麻利花样多，很快就成为了行业头牌。
差点忘了，我甚至还在读书，在学生间隐藏身份太累，就窝藏在朋友开的店里，接单联络都方便的很，校园里，实在没什么保密性……
“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送给我，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长大了，再看你做新娘?！?/p>
……
“喂，您哪位。”蜷缩在小店沙发里的我，接通了电话。
“黑鸡先生，您有新的任务订单，请及时处理?！?/p>
“……钻石公馆403见，该通话记录将在5秒后销毁……”
钻石公馆位于一个三不管地带，传说中张市长的私生子开的会所，来往人士非富即贵。
二十分钟后，我见到了那个神秘的委托人。
“只用几十万，就可以杀一个人？”男人带着面具，手上摆弄着小羊皮手账本，嘴角带着玩弄的笑意。
这种按我多年的经验，不是富二代就是渣男。
“不少了。”
“好，那你要这点钱作什么？创业吗？”宽敞的房间里传来刺耳的笑声。奇怪的是旁边穿着过于清凉的几个女孩，听到杀人之类的话语，竟神情自若，该倒酒的倒酒，该跳舞的跳舞。
“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无可奉告?！?/p>
“有意思?！蹦腥舜邮终吮纠锼合乱灰?，一个人平凡的一生就展现在我的眼前。
“背调费用还是要收的呦。”我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无所谓。杀的漂亮就行?！?/p>
“互联网开盒了几个人而已，至于杀人吗？”我看完了短短的背调报告，抛出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你觉得我不配有杀人的想法？”
“客户的需求就是我们的目标！道上规矩是先付一半定金……”
“不必，给你两倍。但要做的漂亮。且今晚就是ddl。”
到账通知悦耳的铃声响起，我只能对我小组作业的组员，报以深切的同情。
3.
? “程枫！你又在偷懒！小组作业小组作业！我组员呢？”少女的怒吼震开了破旧的店铺门，她把门口的挂牌迅速从“被迫营业中…”翻转成了“猖狂休息中…”。就一个健步朝我扑来……
我故作慌张挨了一拳。
“你少装蒜！我白小雨不是傻子。这家店老板是你发小吧！”
“你又知道？”
“怪不得这位路老板总是使唤老娘干这干那，你就可以偷懒，原来是关系户?。∽Ｄ憔栈ㄍǔ?。老娘不陪你俩玩了！”马尾辫随着铿锵的陈词声上下摇摆，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吞噬整个店铺。
“梆梆梆……”剧烈的敲门声，让小雨安静了下来。
半透明玻璃外面，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脑袋猥琐地在门前探来探去。
“怎么办啊，小雨姐。”
“现在知道叫姐了？没用，咱报警。”
我条件反射地不想与警察接触，也没有回应。
“呦西！原来没锁门?！绷焱返幕泼ざ轿疑砬埃谒遗?。
我只能装出一份恭敬的样子：“辉哥，今儿难得有雅兴来我们这边。日语有进步?！?/p>
“滚边去，叫那个妞过来说话?！?/p>
白小雨只把手背到身后，不愿往前一步。
“辉哥辉哥，她新来的不懂规矩?！?/p>
“轮不到你跟我说话！”辉哥一记上勾拳打向我左眼。
他出招不犹豫，只是单纯的慢。
我轻轻踮脚，让自己的左脸肿了起来，再连忙捂住脸，退至小雨旁边。
“那个黄毛！住手！”一个短头发穿警服的姑娘跑进来，挡在我和辉哥之间。
辉哥上下打量对峙的女子，身材高挑苗条，脸也极为漂亮，不禁咽了咽口水。
“妞儿，哥跟你说，cos警察多没意思，我喜欢八重神子?！被愿缈剂俗砸晕呙鞯拇钰ā?/p>
“妞，哥跟你说，这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你也不用骗我，这片警察我比你熟，就没见过你这么水灵的?！?/p>
“就是就是！”赤橙蓝紫大声附和着。起哄声中，辉哥拉住了女警的手腕，就往怀里牵。
下一秒，辉哥直接被摔翻在地，又是干脆的喀嗒声，辉哥就被拷在桌腿边，腰都直不起来，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
“你现在就见到了?！?/p>
她缓缓转过身，我便对上了一双坚定而深邃的眼睛。她黛眉微蹙，口气冰冷：
“你，跟我回警局录个口供?！?/p>
3.
“黑鸡先生，不得不说，你的手法简直就是艺术?！?/p>
镜头里，肥胖的女人在玻璃鱼缸里面挣扎，右手拿着笔飞快地在鱼缸里书写着“ID：xxxx，姓名：xx。”
“写错了，再加1分钟?！?/p>
呜呜呜哇哇哇?；胱堑乃信枷至思父銎荩Ω盟谥渎钗野伞?/p>
“你已经写错了21次，所以要在水里呆上26分钟?！?/p>
我把鱼缸的盖子关上，看着女人绝望地敲着玻璃，一下，两下，三下，直至几不可闻。
? ? 再一把将其拎出水面：“知道错了吗？”
?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开盒了。开盒的都是……”听着女人用惊世绝伦的污言秽语辱骂着自己，我不禁摇头。
? ? 黑夜里闪过一道血光。
? “啊啊啊?。 币煌湃砼颗康亩髀湓诨璋档姆考?。然后是水花飞溅，惊得鱼缸里的鱼乱窜个不停。再然后，鱼缸盖子盖了下来。
? “职业开盒，那就沉浸体验被封号的滋味吧?！?/p>
视频的最后一帧，是女人恐慌愤恨的脸死死地抵在玻璃上，但嘴角却因为溺水而微微扬起，微笑着迎接终结。
“黑鸡先生，你的镜头语言太妙了，这个眼神都能拍出来?！?/p>
“为了表达对你的欣赏，赏金我再给你翻一倍。”
男子优雅起身，伸出右手，“合作愉快?！?/p>
……
“他们后来还找你们麻烦吗？”那天的女警察走进了这家快要倒闭的杂货店，黑色的警服被白色的衬衫替换，仿佛是个大学生。
是了，她叫边楚月。只是才从警校毕业一年的女子，没什么刑侦经验。
但凭昨天那样的身手，她的未来男友肯定就要受苦了……
“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想起高兴的事情，辉哥他们有阵子不来了?！?/p>
“你们老板也真是的，这么大事儿也不回来管管?！彼炼挪ＡП锏某戎?，眼里有藏不住的埋怨。
“兄弟嘛，关键时刻就是两肋插刀?！蔽仪崆嵊萌非没髯爬吖恰?/p>
“唉……那你好歹装个猛男的样子，看你也是有训练痕迹的人，怎么也不装装样子?！?/p>
“就他，还训练痕迹？明明是细狗一个，警官你可别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卑仔∮甏勇ヌ莘?，身形鬼魅地从冰箱里顺了一瓶酸奶。
“5块?！?/p>
“你就这样对你的组长？”白小雨舞起小拳拳。
“开玩笑的啦，for free?！蔽衣冻稣信频娜诵笪藓κ轿⑿?。
“你看咯，他就怂到骨子里咯。”白小雨把自己陷进沙发里，就捧起了电脑。
“那你……想不想学几招？以后再遇到危险，至少可以防身?！?/p>
“你不会…是想找借口打我吧？”
“嗯……怎么不算呢？”边楚月眼睛忽闪忽闪，像是老虎发现了猎物一般。
? ?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4.
她和我并肩而行，从吐槽杂货铺的小老板对员工不负责，到倾听我和老板从小到大一起干过的各种糊涂事儿，再到……
“警校里的男孩子，打得过你吗？”我问出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问题。
“当然啦，毕竟男女有别?！?/p>
“话说咱们能不能不要聊这些幼稚的东西了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不会是想逃避挨打或者偷懒吧?！北叱铝嘉⑻簦劾锎懦芭匦?。
“不是啊不是啊，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p>
“孩子，这并不好笑。”她摇了摇头，手指着一片草坪，“你的死期到了?！?/p>
许是盛夏的晚风带来的凉意，让我难得放松。
那今天就玩一玩吧。
? ? ……
“现在假设，你就是那个黄毛。我就是你?！北叱滤底磐白吡艘徊剑臀抑浣鼋龈袅肆礁鋈返木嗬?。“你来攻击我，看我如何反制?！?/p>
我连连后退，“不行不行，我不会打人?！?/p>
“你一个高材生，不需要让我解释什么叫’假设’吧?！?/p>
“就这个距离，来吧。就当是action movie。”她双手一搂，把我又围在身前。
不多不少，还是两拳。
“好吧，那我开始了?！蔽矣胰粑眨诔龊苄椎匮?，只一刹，拳头就逼到了她的右脸颊上空。
不好，这太快了。我开始收力。
她跟我之间的距离太近！这要打到她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转拳为爪，向她的肩膀划去。
她向后纵跃，轻松躲过这一击。
然后，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刻，我微微摇头做懊悔状。
“我刚刚一直在准备偷袭，没想到你这么快?！?
“哈哈，你其实算有天赋的?！?/p>
嗯，怎么不算呢。这次的经历要是被同行知道，就丢死人了。
于是就反反复复十几个回合，边楚月肉眼可见的累了。我的每一次攻击的目标都很明显，徒有声势，力速双废。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回合，都融入了我的演技，我突然觉得，兼职武术指导，是个不错的副业。
稍稍走神，忘记了随她的体力减弱而减速，我的拳头就那样明显地朝她的胸口撞去。
我看见她的脸红了。
然后……我看见了天上更红的晚霞，紧接着是翠绿的草地。再后来，泥土的芬芳窜入鼻腔，后背有点痛。
“我靠姐姐，您这是要把我今天中午吃的菜都震出来，才开心啊?！蔽业乖诓萜荷?，装作一副再起不能的样子，惨叫着。
“抱歉啊，程哥哥。我没控制好?！彼Ψ鑫移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用全力了?！?
还好你及时用全力了，不然我就得赔钱了。
等会儿，什么哥哥？检测到面部温度陡然升高。
“我们…明天还学嘛？”我可不想被这样逼成武打演员。
还是一直要装菜的那种。
“学！为什么不学。刚刚那招叫过肩摔。明天我教你怎么防哈?！彼部寄７掳仔∮?，冲我挥起小拳拳。我为了维持人设，只得同意。
“那，我们来聊聊，学费的事吧?！?/p>
“喂！你还要强买强卖啊，我可要拼死反抗啦。”
“你一天送我一束花就好啦?！?/p>
“没钱?！?/p>
“笨啊，这里不是遍地都是。”
草坪上的萱草花迎风摇摆，像是在跟我说：“老子免费，快来摘我。”
“……好吧?！蔽蚁蛩亲呷?，痛快地收割起来。把六七枝萱草花末端编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简易的花束。我双手奉上，她单手接过。她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变成了个苹果。
“以后，我要每天都有?！?/p>
“好好好，楚月大小姐?！?/p>
“不许叫我大小姐！”
至于在外面逛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回来时，白小雨正抱着电脑，睡在了沙发上。
5.
这一次的目标，是一个法官。
“李子桥，一位网红法官，打着普法旗号，多次煽动舆论影响司法。短视频里面讨好穷人，为他们摇旗呐喊。结果真的办案的时候，很多讨薪的农民工，都被他按照寻衅滋事处理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将羊皮手账摊开，页面上写着那个刺杀对象种种坑害穷人，偏袒某某富豪，某某集团和某保险公司的案例。
“您不是最不在乎钱了嘛。这个罪不至死吧?！?
“他这种人的存在，就是对法律的亵渎，对正义的蔑视?！贝髅婢叩哪凶硬恍嫉厣宋乙谎郏蝗环⒖竦鼗悠鹑?，旁边的姑娘们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知为何，他的模样让我想到了边楚月那天挥着拳头对我笑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好笑，但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没事，只是想起高兴的事情?！?/p>
“黑鸡先生，我得强调，干我们这行当的，感情可是大忌啊?！泵婢吣杏眯蕹さ氖智昧饲醚蚱ば”颈?，挥了挥手示意送客，两边的美女训练有素地拉开沉重的大门。
“那这次多少？”
“你刚刚笑了，这次就按市场价来吧。二十万，奖金看效果?！?/p>
“效果包好的，老板?！蔽矣行┖蠡?。
……
经过两天的调查，我发现李子桥应该是惹上大人物了，为了躲风头竟然跑到了人迹罕至的海边别墅，还配上了快艇，是准备随时跑路到公海。
“李先生，幸会啊?！鄙钜?，我潜入他的卧室，一巴掌给他拍醒。
“小兄弟，看来咱们信息有不对称的地方。我已经跟咱张市长谈好了，那个项目绝对不会再出事，代价已经在准备了?！备毡慌男训睦钭忧胖挥幸凰驳木牛桶诔鲆桓本≡谡莆盏哪Ｑ?，看来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
“我不是市长的人?！?/p>
“来这里是为了，审判你的?！蔽仪崆嵋坏?，便削掉了他的拇指，故作平静的脸庞顿时变得酱紫，他大声呼救着。但我和他都知道这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我们开始吧?！蔽仪岱鲅劬?，就开始记录审判的过程。
很轻松地，他被材质上好的胶带捆得像粽子一般。嘴里叫着诸如给钱、给美女、青史留名之类的话，求我网开一面。
“尊敬的法官先生，偷偷欺负穷人的快感爽吗？以你的知识与才华，原本可以为维护社会公平，维护正义做出伟大贡献，然而你却用它来交换权力！于是，我今天就要收回你的一切。在收回你的一切权利之前，我们玩个游戏吧?！?/p>
“哥，我，我最喜欢玩游戏了。”在我念完台词之后，李子桥酱紫的脸拼命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当然这笑简直比哭都难看。
“从现在开始给我背华夏国刑法，完整的背对一条，撕下一段胶带，背错一条，多缠一圈胶带。你唯一的机会哟。”
“哥，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开始背。”他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沉浸的表情和声音倒像是在诵经一般，好似这些法条被他记上了一万遍。
很快，虽然中间有几次小小的失误，他还是背出来了绝大部分法条，胶带随之一层层地全部解开，他捂着被割伤的右手，从椅子上站起，“小的是不是可以走了？”他语气谦卑，身形维持着半鞠躬的姿势。
“哦？我有说过，背完法条就能走吗？”
“刚刚您说过，‘唯一的机会’……”
“哈哈哈，李子桥，现在‘自由裁量权’和‘最终解释权’可都在我的手里。你除非完美全对，否则就是死?！?/p>
咣当一声，李子桥跪倒在地，企图抱住我的脚，说他以后会用自己的才华，秉公司法，为百姓谋福利，伸张正义，维护公平。
“认得这个嘛？”
“法槌啊?！彼鹜?，却也不敢看我。
“你平时不是用它敲得很爽吗？现在轮到我们用它审判你了！”
深夜，海边小教堂响起钟声，于是我伴随着钟声，一锤一锤的敲下，李法官的惨叫配上双重的‘鼓点’，又会是面具男满意的场景。
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下。李子桥摊在血泊中，生机全无。
……
“很好很好，这次的视频卡点做的不错。”面具男欣赏着微型摄像头拍出来的杀戮过程，右手托着一杯红酒，旁边的女子在用嘴喂他吃草莓。
说老实话，有亿点点恶心。
“恭喜你通过试用期，咱们来签长期合同如何？”
“一年三百万？”
“小了，你的格局太小了。干大事需要什么？”
“很多的钱？”
“这只是一部分，还需要一种信仰。从上古时期到现在，人类最原始的信仰是什么？”面具男抛出一个抽象的问题。
“生命！”旁边的女孩们异口同声地抢答，她们空洞的眼睛里头一次有了光彩，像是某种宗教的狂热皈依者。
“没错！加入我们吧，我们需要更多伟大的牺牲者和殉道者。而你，正是帮我们找到它们的一员?！泵婢吣姓趴?，聚光灯打在他的西装上，闪闪发亮。
“怎么，现在是流行活体献祭求长生？”我不禁出言嘲讽。
“你杀完人，当然有人负责物流了?！泵婢吣新痪牡赝嘎蹲诺紫?。
“那这又有什么用处呢？以我的手法，他们还没死透吗？”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你只需要知道，为我打工，能帮你找到当年那个女孩，你攒钱，不就是为了找她嘛。她是你什么人？初恋还是青梅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无可奉告?！闭庖淮挝宜档煤苈?，缓缓前踏一步。
我想让那个男人知道我的底线。
两道身影瞬间闪过我身侧，推开了厚重的大门。
“慢走不送，黑鸡先生。”她们在门口凝视着我，好像我是她们的猎物一般。
“果然深藏不露啊，要是刚才她们下死手，恐怕今天老子就成为实验品了?！?/p>
6.
“最近案子太多了，抱歉啊，说好要教你防身术的。”边楚月递给我一杯奶茶，她今天一身碎花长裙，很漂亮，而且，她必不可能穿着这个过肩摔我。
“那今天呢？”
“我们去看电影吧?！?/p>
“啥电影？”
“同事送的票，正好两张，热血黑帮片哟?！彼Φ貌永?，我只寻思着估计没我昨天拍的‘微电影’热血。
“不行，要上课?！?/p>
“你骗人，白小雨都告诉我了，你今晚根本没课。”
……我突然开始期待面具男下周拿出白小雨的背景资料让我看看了。
其实电影也就是那样，正义战胜邪恶，坏人不得好死或改邪归正，好人成功抱得美人归或英勇牺牲。她觉得这样最好。
我觉得不好。
很多时候，正义惩治不了坏人，得靠我这个坏人解决坏人。
“你不觉得那个杀手最后改邪归正，对大boss刺的那一剑很帅吗？”
“杀手？有什么帅的？”
“他到最后救赎了自己，救了大家。而且他一直坚持自我、以战求道这个劲，挺帅的?！?/p>
“这不就是爽文男主嘛，某乎上到处都是?！蔽彝虏邸?/p>
可能是说不过我，她轻轻打了我一拳，碎花裙随之摆荡。
她也看着我望着她。仰着头，好似在期待我认真地说点什么。
“哈哈，那要是你遇上杀手，怎么办？”我抛出一个走心的问题。
“那我肯定要抓他?！彼プ呶沂掷锏哪滩?，报复性地吸了一大口。
“万一你会被他杀掉呢？”
“那我就跟他换掉，总会有机会的?！彼笄康乜醋盼摇Ｑ凵窳髀蹲盘赜械那宄汉陀薮?。
怪可爱的，但万一真到了那一天，我不能留手，真是可惜。
“哟，这么巧，冤家路窄啊?！被泼执懦喑壤堵萄步?，他们中两人手里都拎着棒球棍，看来是有备而来。
边楚月行至我身前：“你是又想进局子了吗？”
“妈的，上次大意了，这次你逃不掉。”黄毛一脸淫笑，抢走红毛手里的棒球棍就向边楚月肩头砸去。
他们趁着夜色和酒气，气势更加逼人。更可怕的是手上还有武器。
边楚月还是熟练地把打头阵的一个过肩摔掀翻，可是她很快就被其他四个围住，而牵制我的只是最瘦弱的紫毛。“你快去警局，不用管我！”人影闪动间，传来她的呼喊。
笑死，进入角色太久，甚至表演美女救英雄的剧本，我也游刃有余。
可是她肯定撑不了这么久，我只用一秒就做了决定。
还好经过几天的“演技训练”，我已经学会把身体变得笨拙。
我先是一个突然发力将瘦弱的紫毛顶翻，再装作不小心一脚踩到向他的胸口，紫毛瞬间失去战斗力，再抱起地上的路障朝着挥舞着棒球棍的红毛冲去。红毛一棍砸在我的肩头，我也用路障把他的头罩住再以雷霆之势膝顶其下腹部。
“快跑，他有武器。“我大呼小叫。此时边楚月正与黄毛蓝毛周旋，他们利用武器优势逼得她只能连连推至角落。
不好，以她的水平，到狭窄空间就只能挨打了。得速战速决。
于是，我卡住边楚月的视野，绿毛一拳打来，我用鼻子接住，霎时间鼻血飞溅，染红了衬衫，但我借此机会猛击其下颚，又肘击了红毛肋骨。红毛算是这些人中身体最好的，竟然忍着骨折的疼痛还是把棍落在了我的耳朵边。
于是她看到的是我白衣染血，满脸是伤地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向黄毛大吼着“我跟你们拼了”之类的话。表现效果很好，尤其是对敌方。
黄毛扫了一眼地上打滚的红绿紫，“靠，你他妈别过来啊啊啊。”他拿着棍子指着我，喊出了颤音。
“靠！你他妈快滚?。〔蝗焕献痈闫戳?！”我冲黄毛呐喊，手里握着棒球棍，抖动着。
? ? ……
这是我单干以来，最狼狈的一天。酒精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尖痒痒的。
“你今天，真的很勇敢。就像……”边楚月拈着酒精棉签，小心翼翼地为我处理眉间的伤口。说实话，她的手法一般，估计要留疤了。
但她离我真的好近好近，远小于一拳。
“你家里，装备还挺齐全的?！蔽铱济换罢一?。
“挨打的次数多了，自然就凑够了?！?/p>
“谁打你啊。”
“我继父。不过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p>
“抱歉，问到你的伤心事了?！?/p>
她的房间并没有花里胡哨的化妆品，床头柜前只有几张老照片。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手里棉签颤动了下，然后恢复基本的稳定。
这，也太直接了吧。
“要是我喜欢你呢？”我开始了拉扯。
“那你就给我送十天的萱草花，我才同意和你在一起?！彼衙耷┓畔?，站得笔直的身体上顶着微微泛红的脸颊，眼睛忽闪忽闪。
真的好可爱。
“就十天嘛，小说里不都是99天？”我双臂绕至她身后，将她揽到身前。
不多不少，刚好两拳的距离。
“早知道就不教你那么多了。再抱一秒，多加一天?！彼娜仿湓谖业男乜谏?，但一点也不疼。
7.
“黑鸡先生。真没想到我们的合作这么快就要终止了，我可是一直都很愉快呢?！?/p>
我现在听到面具男说话就犯恶心，之前我只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恨某个人、某种人，没想到他是把我当成死亡笔记用了，受累的是我，享受死神一般审判“罪恶”的却是他自己。
而且更关键的是，我要和边楚月开启新的生活了，就让这个杀手身份，成为过去吧。
“那你再帮我最后一次，我就答应不来烦你?！?
我欣然同意，干这行能好聚好散不容易。
一个信封从他身旁女子手里飞出，像一柄利刃一般，不过这难不倒我。
我拈住信封，打开一看，只有很短的一行。
张雪飞，22岁，男，钻石公馆馆主。
“这次是什么？竞争对手？”
“你不要管，我要你把他杀死，就在这里！不限手法?！泵婢吣型蝗槐硐殖鑫掖游醇氖Э睾头吲?。
好嘛，这次连上纲上线的找理由环节都跳过了嘛。那也好，好聚好散吧。
“这是最后一个目标了。”倾盆大雨就这样下着，陪着我走回了老板的小店。
……
“呦，稀客啊?！卑仔∮晔煜さ纳粝炱穑谒砼允且桓鲂榕值那嗄臧谂牌凭傻募扑闫?。
“路也，化缘还顺利吗？”
“阿枫呀，那帮奸商完全不懂咱家小店蕴含着什么样的东方美学和传统文化，都不愿意给钱，不过我帮他们看了看写字楼的风水，帮他们改了几处，才报销了来往的费用?！?/p>
路也是我发小，人太单纯，所以办事不太靠谱，但就是想创业，把自己家里的传统文化传承下来，我也乐得一边帮他经营，一边隐藏在他店里接单。
“你回来就好，我这两天得出去一趟?！?/p>
“去哪里？旅游嘛？”
“去实验室通宵?！蔽矣贸隽死辖杩?，“毕竟这个年头的导师大抵都是这样压榨学生，半夜加班，也不足为奇?！?/p>
“不要。最近那个黑猴子做得很好，咱俩一起玩吧！”路也目光炽热，和初中的他一样，他好像从未长大过，也让我很是羡慕。
“好吧好吧，就依你，说好了，一人一条命！”
于是啪啪哒哒的键盘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们快活得忘记了时间。
“你今天不去了？”路也打得累了，一头扎进床上，被子里传来他含混的声音。
“不去啦！”我一边与虎先锋激战，一边大声回应着。
“你打完也早点睡，别一不小心嘎了?！?/p>
“这不是有咱路半仙嘛，死了不也能借尸还魂嘛?！蔽宜婵诳磐嫘Α?/p>
“半夜不睡觉，就做这种美梦?！彼踉磐虏哿艘痪?，就跟着键盘啪嗒的节奏打起了呼噜。
确认他睡着后，我收拾好装备，趁着夜色翻出窗外。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潜行于黑暗。
8.
我用了两天时间，摸清了钻石公馆的布防。然后又在后半夜成功潜入。
用麻醉针放倒了明面上的保镖，一层一层爬上楼梯，破开几道密码锁，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地推开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房间很大，一个瘦削的青年双手托着下巴，像在思考，也像在等待。
他刚想开口，一声枪响便结束了他的生命，我早就厌倦了那些折磨的游戏。一击毙命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程师兄，你来得太慢了些。”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电视屏幕里浮现了面具男的身影。
“师兄？我真不记得有你这个不孝的师弟?！敝赖羧肓讼葳?，我搭上话，同时拖延着时间，观察着可能布置机关的各个角落。
“现在呢？想起来了没？”他把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清俊的脸，“你做实验的时候手真是稳，原来是杀人练的?！?/p>
“张维扬？原来你才是？”
“你不许提那个名字！他不配！”他突然又激动起来，在屏幕那头做起了桌面清理大师。
也是我莽撞了，前几次的背调都是正确的，这一次着急完活，就没有核对。
“原本想跟你叙叙旧，谁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房间左右闪出四道身影，两位女子应该是杀手圈的新人，但她们身后的两个男子，释放的气息更加恐怖。
“骨钱?！币桓隼贤钒蚜礁鲎执友婪炖锛妨顺隼?，好像说话都要省力一般。
“葬花?！狈释反蠖慕∽澈鹤佣晕冶Я吮?。
“你俩看起来没有传闻里那么离谱嘛?！蔽抑鞫罨啊９乔驮峄?，都是业界有口皆碑的前辈，都喜欢击杀武力强劲的目标，享受搏杀的快感。
“黑鸡，之前我一直猜你是个艺术生，想不到是医学生?！痹峄脸鋈?，“只可惜咱没机会切磋咯?！?/p>
骨钱点燃了一根雪茄，“每次杀这些俊后生的时候，都觉得可惜?！?/p>
“虚伪的老头，每次都说后悔，钱倒是没少拿?！痹峄ㄍ虏邸?/p>
我抓住了这个机会，先动了。
几个刹那，被切成三段的雪茄散落在地。我和葬花完成了十几次对拼，他的拳刃萃了毒，削掉了我的右耳，而他也不好受，从鼻子到嘴巴被我的匕首切开一个大口子。最为大意的骨钱更是为倒霉，拿烟的右手被我直接砍了下来。
至于那两个女子，竟然是被骨钱的飞镖封了喉。
“不是吧老头，你急眼了连队友都杀啊？”葬花也被这般操作惊呆了。
“妈的，她们要是传出去。你我的名号还要不要了？一个回合，二对一，竟然没有拿下一个晚辈！”骨钱从背后抽出了铁钎，终于进入了状态。
“您年轻的时候估计也不怎么样。”我趁机激怒他。
“下地狱吧！”骨钱将铁钎舞成一道道残影，我拿匕首招架，葬花的身法也加快了些，从我身后将拳刃插入我的小腿。
黑色的血从我的胸口、指尖和小腿上流下。
原来老一辈的杀手认真起来，是这样的。但是大人，时代变了！
手枪在我的左手心旋转起来，向四周发射出十几发子弹，在我身前挥舞铁钎的骨钱首当其冲，腹部中了两枪，身后的葬花没有防备，也中了一枪。
“这小子道具太多，得认真了?！惫乔跤酰友湓俅蚊隽朔娠?，葬花也不再留手，也掏出了手枪。
外面的雨从窗外飘进来，冲淡了房间里的血腥味。然而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
9.
黑血不断从我胸口涌出，骨钱的铁钎插在我的背后，要不是前一天在办公桌下布置了炸弹，肯定是逃不出来了。
“那你就给我送十天的萱草花，我才同意和你在一起。”
脸上的红晕是藏不住的，爱意也是。
看来今天要……鸽了啊。
铁钎一旦拔出，我会立刻死掉，但是不拔，其上的毒素也会把我折磨到死。
“大姐，这花怎么卖？”早市的花摊上有个胖胖的大姐，正在开启平日的忙碌，我费力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大姐透过大雨看清我的样貌，愣了一秒，便喊着‘杀人啦，杀人啦！’抱头鼠窜，把花篮丢在脚下。
我只能弯下腰把花篮捡起，然后向她家的方向前进。
还剩一公里。
“你不觉得那个杀手最后改邪归正，对大boss刺的那一剑很帅吗？”
也不知道这次算不算改邪归正，但终究该死的人没死成。
想要爱的人？还有可能吗？
手里的花篮上早已沾上了黑血，衬托着橘红色的花瓣，愈发艳丽。
五百米。
“那你就给我送十天的萱草花，我才同意和你在一起。”
“我会的。”我用自己的匕首使出最后的力气，刺向肩头，痛感，能让我保持清醒。
……
雨，好像停了。
尾声：
雨声淅淅沥沥，是睡懒觉的好天气。边楚月在闹钟的催促下醒来?？汲９娴南词?，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天晚上的伏击，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点伤痕。
她很庆幸，但又不知道在庆幸什么。
她只知道，在她的辖区里，里面有个奇怪的商铺，卖的都是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老板很不靠谱，店员也呆呆的。
可不是嘛？教他几百次过肩摔了，总是学不会。
面前的自己露出了傻笑，她晃晃脑袋，又恢复了执勤时冷酷的表情管理：警察嘛，凶一点总是好的。
但是要对他温柔点呦，不然总显得是在欺负，而不是……
客厅里酗酒的继父果然把电视机开了一夜：钻石公馆发生小规模爆炸，死亡4人，重伤26人，目前怀疑系帮派混战……
可恶，又是我的辖区。今天晚上估计得迟到了。
“小月，你的辖区怎么总出事！钻石公馆集合！”电话里，老队长沙哑的声音很是刺耳。
边楚月连忙佩戴好装备匆匆出门，向公馆方向赶去。
那束淌着血，娇艳欲滴的萱草花，倒在她门前的地毯上。
可惜。不对，幸好，她没有看见。
边楚月的回忆：
10年前的某天，阁楼的窗户破了，风灌进来，怪冷的。
傍晚小镇的街道一直如此冷清，一排排脆弱的平房和小楼，守护着每个家庭。
不管是美满的，还是破碎的。
她只能把自己缩在被窝里，争取做个有趣的梦。
她闭上了眼睛，听觉变得灵敏得多。
“小子有种你别跑！”远方传来成年男性的怒吼。
“嘿嘿，有种你上来啊！”
“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敢来偷东西，小心你的皮！”男人呼哧呼哧的咒骂声渐行渐远，一阵肉香味却在小房间里弥漫开来。
她悄悄地睁开了眼睛——是个瘦小的男孩抱着一只烤鸡，丝毫不顾鸡肉滚烫的温度，狼吞虎咽起来。
“可以一起吗？”她直白的问了出来。
程枫的回忆：
“甩开那个胖大叔，我只需要5秒，可甩开这命运，我需要一辈子。”瘦小的男孩胡思乱想着，小手却没有停，干脆利落地拨开包装，对这只可怜的肥鸡大肆拆分。
“可以一起吗？”一个小女孩从被窝里挣扎着爬起来，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鲜红的烤鸡，像是老虎发现了猎物一般。
可恶，什么时候？那个老头的鞭子又逃不过了。不过……做掉她，就没有人发现我的隐匿。
男孩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比自己小几岁，凭我的身手，没有武器，做掉她只需要不到一分钟。
“我不白吃的，我可以给你唱首歌吗？”小女孩好像察觉到气氛不对，主动提了个缓和关系的建议。
可恶，怎么办？难道就放过她？男孩纠结出了神，以至于无意间掰断了鸡胸骨。清脆的断裂声后，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更清脆的歌声。
“高高的青山上 萱草花开放。
采一朵 送给我 小小的姑娘。
把它别在你的发梢 捧在我心上。
陪着你 长大了 再看你做新娘。
如果有一天，心事去了远方。
摘朵花瓣做翅膀 迎着风飞扬。
如果有一天 懂了忧伤。
想着它 就会有 好梦一场……”
女孩的歌声带着挣扎与疑惑，当然也有好奇。
“怪好听的?！蹦泻⒉⒉欢衾郑莞桓黾ν缺硎驹奚?。
“谢谢?！绷饺硕己芏?，不到五分钟，这烤鸡就被分食殆尽了。
“月儿！出来！不然我进来了哦?！泵磐庥懈龊觳磺宓哪猩?，与前几分钟的咒骂声越听越相似。
不会这么倒霉吧。
“烤鸡被个小流氓偷了，今晚改吃泡面！”
还真的这么倒霉。
“后会有期，我会记住你的?！蹦泻⒔厣系牟懈馑俅虬驹谖蓍苌?，留给女孩一个萧瑟的背影。
他自以为他很帅。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女孩朝窗外喊道。
男孩看着手中袋子里烤得发黑的鸡皮：“黑鸡。你呢？”他转身回头，看向那双从不闪躲的眼睛。
只见，女孩双眼忽闪忽闪，俏脸微红：“那我就叫——萱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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