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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员名字：蚨燕舞? 八柯? 沈西河
文 | 蚨燕舞
01
从医院大门出来，阳光耀眼的很，白花花一片，沈欣抬手遮眼抵挡这令人目炫的灿烂。
心下恍惚，凌晨也如这晃眼的阳光一般吧，尽管温度，却耀眼的让自己无法面对。更不要说他母亲那嫌弃的目光，那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每想到一次，便割得她体无完肤。
记忆里也有过欢快的日子，是什么时候呢？
嗯，那时，爸爸还在，妈妈也总是温柔地看着她笑。
小欣，晨晨，来，吃蛋糕。
曾经的日子，是多么地温馨快乐啊。
吃蛋糕的时候，她总喜欢恶作剧地把奶油涂满他的脸，而他总是笑着躲着，却从来没把奶油往她脸上抹过，他总说，欣欣，你的脸真干净啊，像果冻的样子！
沈欣摸摸自己的脸，果冻，呵呵，怕是现在和缺水的苹果差不多吧。一夜的看护，沈欣身心俱疲，爷爷眼看着就不行了，或许，能够早点离开，对爷爷对自己，都是一个解脱?？墒牵绻辉诹说幕?，自己在这个世上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其实爷爷一直都不喜欢自己吧。所以，直到重病住院，不得已之下，邻居阿婆才给自己打了电话通知。等自己赶到医院的时候，爷爷已经昏迷数日了，医生说没有几天日子了。
村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门口的小树林，村头的小桥，所有的一切都渲染成自己生命的底色，在他乡，自己魂牵梦萦，回来后，心底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看似熟悉的地方又仿若占染了陌生。
凌晨家紧锁的院门，隔壁二奶奶的新坟，小马家的新媳妇儿，短短的三年，这个自小生长的地方，已然增添了些许的陌生。
迎着朝阳，沈欣慢慢地走着，从广东回来，直接到了医院，还没有来得及回家。
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这两年，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了，上学的上学，打工的打工，留守的，不仅仅是儿童，还有老人。
也有些人家，一年到头都是院门紧锁，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整个村子才能稍显热闹些。
在沈欣的心里，村子也是上了年纪的了，早已没有了自己小的时候的那种活力。
农忙时候，左邻右舍招呼着一起帮忙，忙完你家来我家，雨天煮个饺子，东家婶子西家姨，能聚上一大屋子，亲亲热热的像一家人。
想到这些，沈欣的心下更加惆怅，东家婶子几年前腿疼，去医院医生误诊，用错了药，抢救时无力回天，丢下三岁的叮铛早早地走了。
如今，西家琴姨也随儿子四海哥去了上海，帮着他带孩子，家中只剩下姨夫照料着家里的农药肥料店。
琴姨家的姑娘若花两年前的夏天走了，在傍晚的时候，做好了晚饭，煮了粥，还煮了几个咸鸭蛋，然后择好了一篮子的扁豆。
之后，就坐在择扁豆的小椅子上，喝下了一瓶农药。
第一发现的是到她家屋后借农具的阿婆，阿婆看到她时，若花已经在吐白沬了，阿婆吓坏了，拼着力气抱着她到门口院外，大声地叫着救命。
下午五点多的村子，大部分的人都在田间忙家活。聚拢过来的都是些帮不上忙的老弱病残。当人们把四海爸从田里找回来时，若花已经没了气息，十七岁的若花，就这么没了。
围着一圈的老人抹着眼泪，叹息着，说着命里本该如此，没有救星。
没有人知道十七岁的若花为什么在这么一个美好详和的夏日傍晚结束自己年轻而宝贵的生命。也没有人理解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心里曾经有过怎样的绝望。
呵，若花，那个幼时最喜爱黏着她和凌晨，亲热地叫欣欣姐和小晨哥哥的姑娘，没有了。
听阿婆说这些的时候，沈欣刚到广东两个多月，那时候的她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哀痛中。阿婆的声音哽咽着，沈欣那时候只觉得恍惚，一切仿佛都是梦境，可一切却又都真真切切地发生着。
而而后发生的一切，对于沈欣来说，更是人生的一场劫难！
这两年，沈欣也都有回来过年的，一般都是初一夜里到家，留下点钱和给爷爷带的生活用品，初二一早便又回程。
小的时候，爷爷便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爷爷。
说起来，爷爷在村子里算是德高望重的，过去，家家户户的春联儿都是出于爷爷之手，有人家碰到为难的事这，也总是习惯请爷爷帮忙拿个章程。
然而，就是这样在村子里乡亲们尊称的老先生眼里，女娃儿始终是不如男孩儿珍贵的，更因为，十岁的那场洪水，爸爸竭尽全力把她托出水面，之后却再也没能上来。
迎着朝阳，朝家里走去。早晨的空气芳香且充满活力。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沈欣却有些害怕，近乡情怯，那些关心的，探究的，好奇的眼神，都是欣儿内心所抗拒的。
然而，在要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她看到马家婶子正和一个年轻的媳妇儿站在门口说着话儿，她扬起笑脸儿，轻轻地招呼，婶子，早上好。
婶子看到沈欣，很惊喜的样子，“啊，欣儿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下午到的。”
“噢噢，爷爷还好吗？”
“嗯，还好?！鄙蛐牢抟夂?，“婶子，我先回家洗澡，你看，这一夜……”
“好好，回头来玩！”
沈欣如释重负，加快了脚步。
“她就是荣爹家孙女儿吗，听说……？”
身后的私语尽管已经是压低了声量的，却依然飘入了沈欣的耳朵里。心里咯噔一下，继而一疼，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沈欣逃跑般跑进自家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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