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青庄村有个贺喜峰,是一个铁杆戏迷票友。青庄村有个戏班子,只能唱屈指可数的几场戏,而且还经常仨人俩不齐,凑不齐人唱戏。
每年秋收过后,泊庄村的戏班子便开始排戏唱戏了,贺喜峰总是自己背着煎饼卷子,风雨无阻、爬山涉水(当时没修公路,战战兢兢地踩在河中的石头上,趟过九曲河、红河、南良大沙河,再翻越雨落山东坡,然后再跨过泊庄村北的东老沟,二十里路的辛苦可想而知)跑二十里路,比本村人还早地赶来泊庄,在排练的场院棚里,打胭脂抹水粉,然后登台唱戏《武家坡》《四郎探母》《玉堂春》都能唱地有板有眼……
中午唱完戏,用开水蘸着煎饼卷子对付一顿垫巴垫巴,再准备下午的演出。下午唱完戏后,天就快嘿了,再翻山涉水地回到二十里外的青庄村。乐此不疲地每天来回奔波四十里路,风雨无阻,痴迷程度可见一斑。
据说是当年贺喜峰家的岭地旁边,有户人家在地里种了西瓜,在地头搭了个看瓜棚,卖完瓜后种了玉米,瓜棚因为没占多大地方,也就没拆掉。这天上午,贺家没有现成饭吃,老婆吩咐正在“咿咿呀呀”吊嗓子的贺喜峰“今晌午没现成饭吃,恁去刨几墩地瓜煮煮吃吧!”
“得令!”贺喜峰嘴里答应着,挎着筐子扛着大镢便出去了。老婆在家里忙活了半天,左等不来右等不见老贺的地瓜来下锅,气乎乎地来到地瓜地里,但只见大镢与筐子在地头上,而刨地瓜的老贺,正一个人在人家瓜棚里,如痴如醉地一人分饰几个角色,唱着《四郎探母》……唉,真是个“戏疯子”!唱就唱吧,也就没打扰他。只好自己刨了几墩地瓜,回家煮熟了,伺候俩孩子吃饭后去上学。
而“好戏疯”一直自我陶醉地唱到天擦黑,出来找不到大镢和筐子了,回家被老婆好一顿话白?!罢媸歉鱿贩枳?,唱戏能当饭吃吗?!俺韩寻思着恁唱戏能吃饱肚子嫩!”
无独有偶,田庄村也有俩戏迷,章家俩兄弟还有几个伙计。三五个人,搭班子唱戏。每年从正月里开始在田庄大街上唱戏,只会《空城计》《苏三起解》等几个片段,可是几个人乐在其中,本村人都看腻了,实在是没有观众了。
于是便跑到邻近的沙河村,在一个场院里亮家什唱戏,一开始还有看的。随着春暖花开,地里开始忙活起来,渐渐没了观众,连老人孩子都没看的了。而几个唱戏的打扮好了,总要亮亮嗓子过把瘾吧。噢,老章看到闲置在一边的碌碡,滚几个过来,竖起来放着,权当看戏的吧。于是便出现了场院里几个唱戏的在如痴如醉地唱戏,立着几个碌碡当观众的画面,一时成为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