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15-9-30
前言---
起身本是要出去一趟的,但看镜子里的自己两颊通红,头发凌乱,改想还是坐会休整好了再出门去。
喝完咖啡后,留在白瓷壁上的那一圈褐色的咖啡渍,浅浅地,也很整齐,一点也不显得脏。宿舍里十分安静,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天气还是春天的旧摸样,经不得傍晚,早早的便要开了灯。窗子外的丁字路口,每一辆车子经过的声音都清晰且漫长,莎莎呜呜地来近,又莎莎呜呜地走远。
心有千言万语,挥挥洒洒用笨拙的字迹一字字写下,又一字字删掉。总排不好序,因为不想遗落下哪怕只是一个标点符号。
关于这篇文,我是一定要写的。我想先交代一下起因与背景,以能方便我现在就能表达一下我的想法。琐事自不必记,起因是为《黄金时代》这部电影,为萧红这个人。
突然也很想嚼一个口香糖,在有室友吹风机发出的的热气流的声音里,一边听着电影里的独白,一边拿笔这样写写。
曾今看过一句话,说人生就像是一个调色盘,是时光逐步让我们在画布上流离失所。也许这句话太过凄凉,也并不适用,但它不是说给平凡人的。每张画布自有它流离失所的颜色,每个时代自有它无处可归的人。
萧红原名张乃莹,11年生于黑龙江呼兰县的一个地主家庭,42年1月22日中午11时病逝于香港红十字会设于圣士提反女校的临时医院,享年31岁。
???“快快长吧,长大了就好了?!闭饩浠笆窍艉旎乖谔云奶湍裎训氖焙颍娓杆涤胨?。
萧红说是祖父的存在,才让她知道人生除掉冰冷与憎恶以外,还有爱和温暖。后来萧红回忆道这句话她是记得的,但是长大是长大了,但也没有好起来。
那个时代是不自由的,但就因为这样的不自由,造就了这样深刻的萧红。就好比看一幅画,总觉得放在框子里看才是最合适的。
萧红二十岁与自己已婚的表哥陆哲舜奔。这样的发展倒没什么稀奇的,一是为爱,二是她若不逃,就要被父亲操纵嫁给一个烟鬼,也许她生命中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无可奈何的,只不过她每次都倔强得好像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私奔没有得到最终的成功,这个世界没有能不被物质与经济打败的人,如果说未经世事前还能有一些轻狂,那么经过抛弃冷却禁锢了十月的她,只能选择转身回到原点。未婚夫汪恩甲虽平庸且是个烟鬼,但却对她不离不弃,还曾抛家弃舍追随她到哈尔滨。也许萧红是真打算就此平凡一生。但就在他们在旅馆中坐吃山空七个月后,汪恩甲就这样留下一笔巨额的债务和怀孕的萧红凭空消失。
“去年的五月正是我在北平吃青杏的时节。今年的五月,我生活得痛苦,正是有如青杏般的滋味?!?/h4>青杏,一种未成熟的杏子,味道颇酸。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苏词一句青杏小,解释了怎样活泼的一个豆蔻年华。当年贪吃青杏不怕酸,即便吃得龇牙咧嘴,心还是欢喜甜蜜的。如今这滋味,比这青杏又如何。
后来萧红遇上萧军?;匾渲兴嫡馐?932年7月13日的黄昏,萧军前来拜访萧红。一个人一生能被这样铭记的时间不多,但因为自那一日起,后来发生的故事变得很长,所以才被记得。这样的相遇似曾相识,在爱玲的《滚滚红尘》里,韶华与章能才也是这样的初见,因为才华惺惺相惜,因为都是活在文字里孤独存世的人。
他们谈论爱情,谈论生命。萧军说,爱情有便有,没有便没有,丢的开便丢开,丢不开便不丢开。萧红说,我迷恋这个世界不去死亡,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点让我死不瞑目的东西存在。
他们对一切的存在,解释得简单而淡定,无所谓看轻看重。而能让萧红还会死不瞑目的那一点东西,我估计叫做永恒。她不相信她竟会得不到一份永远的陪伴。
她就在旅店的那个楼顶小仓库里,推开窗,手中夹着香烟,趴在窗檐子上,浓厚的略卷的长发包裹着她小小的略显稚嫩的脸,面容却苍白,眼下永远都是厚厚的乌青。
在那个被水淹没的哈尔滨城市里,因为这一扇窗,和窗下那条小船和摇船的老伯,就总觉得世界再混乱也还是好看。
后来,萧红逃脱,萧军也找到了她,然后顺理地好像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了。关于他们在一起的片段,每次总想细细回味他们第一次在那个小饭馆里吃东西的情景,拥挤的小饭馆里都是贫困的工人,小小的一碗饭,每个人却都吃得热闹满足。
这是萧军第一次拿到薪水,两人想要庆祝,点过半毛钱猪头肉,孩子气的萧红却眼馋那碗肉丸子,又仔细舍不得花钱。两人凑一处直盯着那丸子,直到萧军突然想起似得说一句,丸子还带汤呢,两人顿时便高兴了,好像这样一来自己反倒赚了,接着两人又买了酒来喝,是这样的随性自然。
后来在萧红的文里写到:电灯照耀着满城的人家,钞票带在我的衣袋里,就这样,两个人理直气壮地走在街上。
后来他们转至上海,结识了鲁迅先生和他的夫人许广平。在这个的电影了,还一个我喜欢的人物就是鲁迅了,这是初次看鲁迅先生的戏份。他的台词与语调设定与众不同,还是那样悠悠荡荡,就似读他的文一般。譬如:“孩子偶然看看是有趣的,但仔细养起来,还真是麻烦得很?!甭逞赶壬赜兴约旱奈姆?,看似浅淡,读来却总觉得意味旷远。
鲁迅是萧红生命里的良师挚友,不仅在文学上指点了她许多,更在后来的她与萧军的感情出现裂缝的时间里,鲁迅的家更是成了萧红情感的避难所。再至后来,鲁迅先生去世,在日本的萧红更是受了严重的打击。
日本一个人生活的荒凉,像挂在窗口的风铃,风吹不吹来都会摇摆作响,像一个人明明沉默,心却还是在说话。
窗子外是遥远而冷清的月光,我的窗内是我头顶微弱的烛光,窗里窗外,月光进不来,烛光出不去。
萧红躺在临窗的竹席上,看着映在墙上手的影子。是不是只有将我的烛光熄灭,你的月光才会照进来。
萧红回到上海,萧军的背叛让她心如刀绞却还是不肯放手。后来再至战乱,辗转流离到延安、西安,在这里他们出现了人生的最后一次大分离。萧红想要过平淡的生活,只想有个安静地地方做自己的创作,而萧军却执意要留下来打游击。最后谁也没有屈服,再最后一次争吵中,他们约定,若将来见面还能在一起就在一起,若不能,就永远地分开。
这是一种歹毒的预言,也许对于萧红来说,这次的意见相左只会是一时的难过,却不料这样的一句预言,却成了她终生的毒药。
这一次的爱情,萧红选择了先放手。也许该在她与端木的结婚誓词中看出,她只想要一个正常的夫妻生活,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没有不忠,没有讥笑,有的只是谅解、体贴、爱护和包容。其实,我们从前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直到后来经历了,才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并且想要的就是现在那个不想要的对立面。
后来的政治社会更是动荡,中国步步沦陷。在萧红与萧军的最初对白里,他们已走过爱情一关,爱过的,也丢掉了。只剩下生命这个东西是否还有着什么死不瞑目的东西维系着他们,不至死去呢。
后来这一切不再提及,兵荒马乱所有人只求生存,和平年代才有资格谈论生与死的哲学。萧红在往后的动荡里,才是真正地流离失所了。漂泊、流浪、孩子去世,自己肺结核又被庸医误诊,但她竟将这一切都平淡地接受,她依然会笑,坦坦然接受极具风险的手术。这样的具有魄力。
好似是说书先生摇扇中的故事,故事说到这里就结束了,该历经的风波已历经,该留下的余韵也已留下。生命行将至此,虽短,却句号圆满。当然这只是以我们外人的眼界。
传奇是一个人物,故事是一个传奇,但我们却不为故事而赞扬一个人物。故事是可说的、可听的。但若说的人只说故事,听的人只听故事,那便不是真的听与说了。
许久不曾看到一部这样让我有所感触的片子,看完第一遍就让我有的那种放肆的渴望,似召唤,似归位。但中间实在隔了些不得不打断的因素,使得感触已不像起初那般浓厚直接,但我想依然将此写下去,以表示我的尊敬。
我的窗外没有月光,我的窗内也没有烛光。只有一室的荧光,照亮我幽暗的眸光。举一杯清盏,敬我的黄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