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不久,瑞年两口子便按早上议定的计划,动身往银花家去了。并将在拜访银花家之后,再去何百川家。他们自然是没有空手,除了给那两家各装了一塑料壶包谷酒外,还另外给他们每家分别拿红纸包了三十元钱。小娃子家最爱走亲戚了,所以三个娃都跟着他们一道去。盼娣和汉生能自己走,旺生却是被凤兰拿一条背带攀在背上背着走。
瑞年、凤兰他们回来时,天已向晚。
瑞年显然是喝了些酒,尽管他根脚很稳,却是一路高谈阔论着,动不动还要把手一挥。到了堂屋后,他终于露出了醉态,急走到山墙下,想往凳子上坐呢,不料竟坐空了,一个沟子蹲坐在了地上,便笑骂道:“媳妇!你可是瞎得很!非要日弄得我坐到地上!”
凤兰抿嘴一乐说:“你自己坐滚了,也要赖我!你就没那个本事!为啥要喝那么多酒呢?”
盼娣早跑进了灶房里,跟坐在土炕跟前正用针线穿着辣子把把的外婆咀咀哝哝了几句什么后,外婆便将平摊在膝盖上的辣子串连同针线都搁到地上,起身同盼娣一同来到了堂屋。
此时,瑞年已在小桌旁坐稳了,二郎腿翘着,后脑壳却抵着墙,一双眼睛直直的瞅着房顶的石板。
凤兰已经冲了一缸子茶水,放在小桌上,回头看了婆婆一眼,微微一笑说:“瑞年喝酒也太实诚了,赶了两场子酒,喝了三十来盅,紧挡慢挡都当不下!”
张长玲笑了笑,问道:“听盼娣说,瑞年跟满娃子还弄得不太美?”
“不是!他俩划拳让酒呢。满娃子说话高声惯了,瑞年声音也有点大,娃没见过这阵势,还当他俩吵架呢。”
张长玲“噢”了一声,又说:“旺生尿了?!本庖凰?,凤兰便猛然觉得后背上热烘烘的,急忙解开背带,将旺生抱到怀里,却见他仍然闭着眼睛睡得正香,不过尿戒子却已经湿透了。她便急忙抽了湿尿戒子,又抱着儿子去卧室里给换了干尿布。
她再次抱着旺生出来时,却见盼娣嘴张得碗口大在笑,汉生也在笑。她便骂道:“你姊妹两个瓜不楞登的,笑啥呢?”
汉生边咯咯笑边说:“我大说,谁咋在你脊背上倒了一壶酒呢?盼娣说是旺生画地图呢。”
凤兰笑道:“一群瓜子!”见婆婆还在一旁抄手站着,便又跟她说:“妈,瑞年没啥事,喝一缸子茶就没事了,你甭操心。……我两个跟几个娃都吃过了,你跟我大想吃点啥?我给你们做去?”
张长玲道:“那你就不管我两个了。等你大从地里回来了,要是想吃稀的了,我就给拌点稀拌汤,想吃干的了,我就把晌午剩下的米饭给一炒。你还是把瑞年招呼好,我咋看他东倒西歪的呢?”
话音未落,忽听得瑞年大叫道:“我二姐夫还不领情!现在好人当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