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封城,只能居家隔离,这正是一个读书的好机会。于是取出来了那本早在二十多岁时就为之倾倒的《爱弥儿》读起来。
当我读《安娜卡列尼娜》时,我生出一种想法,有了这本书,我在那一年里没有必要在别的什么文学作品中浪费什么时间了。读《爱弥儿》时,我也生出一种想法,没必要去读别的什么教育著作了。有的时候,我们震撼于一种事物的伟大,有一种“今生得此足矣”的感慨。
我那时想,卢梭的思想如此明了,为什么在他的身后并没有得到发扬和普及呢?反观时下的教育,倒是和他那种自然的教育观是背道而驰的。想不明白这件事,也标志着我那时的确是年轻和理想化的。
我想,他的教育之所以没有得到普及,是因为的确不适于普及的。一是他的培养人的目标,是为了让孩子长大后成为一个自然人而不是社会人,这个想法在卢梭的时代恐怕不是那么惊世骇俗,放到现在则确实太离经叛道了。二是他的教育被认为是一种贵族式的教育,一个孩子从出生至十八岁教育,只由一个深谙教育之道的思想家去实践,恐怕是一件极奢侈的事情吧?
但是,我们读梭罗并不一定是为了到家乡的湖边去隐居,我们读托尔斯泰并不是为了散尽万贯家财以过一种道德的生活,我们读甘地也不一定要过粗布简食,拒绝情欲的生活,我们读卢梭,是为了取其精华,以适合当今的社会所需,对我们的教育作出改良。
一个近切的问题是,孩子要东西时,我们该不该给他呢?
我记得我大约五六岁的时候,就是个很难缠的孩子,乡下的庙会对我们来说是难得的出门机会,而我常?;嵩诠涿砘崾焙透改该悄忠恍┎挥淇欤蚁袼泻⒆右谎飧?,要那个,而我们的要求一般都不会得到父母的许可。于是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出行,却往往以我的哭闹而收场,我的心中常常充斥着愿望被斩断时的失望和抱怨。
那时候,我的小小的心灵会怨恨一个拒绝满足我的愿望的大人,尤其是他们的拒绝行为中总是带有明显的哄骗?!跋乱淮伟??!薄肮换岫??!薄八鹩δ懔耍俊薄拔颐挥星??!焙迤还耍桶诔龃笕说娜ㄍ右酝?。
让我们来看看卢梭的原则吧。他说:
“你使孩子只依赖于物,就能依照自然的秩序对他进行教育。如果他有冒失的行为,你只需让他碰到一些有形的障碍或受到由他的行为本身产 生的惩罚,就可以加以制止;这些惩罚,他是随时都记得的,所以,无须你禁止,也能项防他顽皮捣乱。经验和体力的柔弱,对他来说就是法规。绝不能因为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而要看他是不是确实有需要。当他在活动的时候,不要教他怎样怎样地服从人,同时,在你给他做事的时候,也不要告诉他怎样怎样地位役人。要让他在他的行动和你的行动中都同样感到有他的自由。当他的体力满足不了他的需要的时候,就要 弥补他的体力之不足,但是只能够补充到恰好够使他自由活动,而不能让他随意地使唤人,因此,要使他在得到你的帮助的时候有一种羞愧的感觉,从而渴望自己能够入 早地不要人家帮忙,及早地体体面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