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小区里散步,读到作家王十月的一个访谈,其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的:我女儿从小爱画画,不写作。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对她说,你的未来你做主,但老爸有两言相告,一不要当作家,因为当作家太苦了,身苦、心更苦;二不要考公务员。她从小无拘无束长大,她读书时的央美附中又是个很自由的学校,像大学一样管理,她没有受过约束。现在毕业了,也没有去找工作,当自由艺术家。
看来专业作家都觉得当艺术家好,那当自由艺术家就是最好的。
我热爱艺术,开始写诗歌是因为“看见花朵在草丛里燃烧”。我与生俱来的艺术禀赋,使我一次次选择踏上艺术创作的道路(而它们也同样使我感到痛苦,因过度的敏感)。因此,我不断地作画,它可以平复我的不良情绪。在受到批评的时候,我的艺术创作变得更加丰富,好像有画面在我眼前升起似的。除此之外,我厌恶和人打交道,乃至于厌恶外面的世俗社会。
在我眼中,唯有自然是纯净无染的,人类的举动则总是有着各式各样的目的,甚至未必是正义的。孩童是真正的艺术家,在他们的眼中,万物都是有生命的,到处都是诗和画。自古以来,艺术是唯一可以克服某个时代的存在。即使某些糟糕的事物无孔不入,控制了你的生活,你依然可以选择跑到林间,去寻觅那些妖精志怪的传说,或是去观察星空,去看大海,去发现一只水母的美、一块卵石的美。这是只有艺术家才能做到的事。每个人的关注点不同,有的人在意那些实际的生活,那些物质,那些具体的信息和理论,而有些人在意着那个不存在的世界,在意科学,在意文学和哲学,在意这个世界的美,在意那些眼睛看不到的神秘的世界。这注定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不同。
真正的艺术家,像孩童一样,也像老人一样。我们同时拥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唯独不那些世俗生活所蒙蔽的成年人的灵魂。在孩童的眼里,一颗小石子可能比宝石更为昂贵,他们活在自己的价值体系里,就好像这个社会既定的那些价值坐标不存在一样。创作,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禀赋,却在后天的种种教育中被磨平了、被消弭了?!跋窈⒆右谎骰?,而不是尽可能画得像、画得好,是一个很高的境界。
我一直批判某些博物学的插画太过于匠气,因为它们忽略了画面的灵性,却过度地追求了形式和内容上的精确和精准。我喜欢汪曾祺和丰子恺那样的画作,胜过精致的数码绘画。
之前报考的单位,笔试竟然过了,而我不得不去准备面试。听说现在的国企上班很辛苦,和以前的轻松完全不同,也是恐惧的。既然有了做自由艺术家和撰稿人的心,上不上班对我来说意义大,能否考上对我来说也无关紧要。我希望有个稳定不忙的工作,能解决社保。如果真的不存在,那我宁愿整天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像童年时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