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马上要过年了,尽管三个人的年夜饭比较简单,但仪式还是要的。
? ? ? 夫妻俩去菜市场,东张西望,毫无目标。突然,我的眼前一亮,那是荸荠哇!
? ? ? “多少钱一斤?”我看着一堆铜钱似的荸荠,张口就问。
? ? ? “五元钱一斤。你要么,四元半吧!”老太太回答。听口音是本地人,估计荸荠是贩来的。我们这里的荸荠一般都是吴县车坊来的,那里的村民都种植荸荠、茨菇、莲藕之类的水生植物,因为与吴江交界,每到冬天,茨菇、荸荠上市,村民们便挑着满满的担子来到吴江东横头的乡镇集市,叫卖出售。这些村民大都是中老年妇女,包着头巾,衣着朴素,说着软糯好听的吴语。
? ? ? 我难得去菜场,一旦看到,必定买一些。这次,我要称两斤,老太太要我买十元。
? ? ? 回家后,掐去荸荠的柄子,清洗干净,沥去水分。荸荠,可以生吃,也可以熟吃。生吃,直接削了皮,当水果。熟吃,当蔬菜,清炒或者与虾仁、鸡头米、藕片等煮成一盘“荷塘月色”。
? ? ? 荸荠,我舍不得短时间吃完,总要让它成为皱巴巴的“风干荸荠”,才一个个慢慢品味。“风干荸荠”是在阳光下暴晒,或在干燥的空气中吸掉部分水分子,外皮干皱,内里依然有水分,还特别甜。浓缩的是精华嘛!
? ? ? 荸荠的价格并不贵,为什么我总把它当宝贝?
? ? ? 说起来,与童年的一段经历有关。
? ? ?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还不满十岁。这个年纪的农村小孩已经下田干活了。农活很多,割草、拾稻(麦)穗,算是比较轻松的活儿了。那时,有双季稻,夏秋都有收割,农民伯伯犁田的时候,翻起的泥土上总有一些白色的小星星,那是被刀片割破的野荸荠的截面。
? ? ? 孩子们跟在犁刀的后面,一边拾稻穗,一边找野荸荠。野荸荠很小,横截面像衬衫上的白钮扣,挖出来像指甲盖那么大。就是这小小的荸荠,让大家争抢着,抢到了,衣服上一捻,直接吃了,连皮带泥。
? ? ? 那是一段艰苦的岁月,也是一段难忘的经历。至今想来,还是那么清晰。
? ? ? 如今,生活条件得到改善,物资充裕了,荸荠上市的季节,菜市场到处可见它的踪影,价格也不贵。因了童年的那段记忆,我对荸荠格外关注,见了,总要买些回来,细细品尝。
? ? ? 如今的港东、沙家漾,我曾经挖过野荸荠的家乡田地不知在哪?
? ? ? 想起家乡,那个消失的村庄,我手里握着的荸荠竟然松了下来,滚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