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名:《在雨落初春离开》
主角配角:安千夏祁斯璟?
作者:噜啦啦
简介:“祁先生,这边是瑞士安乐死机构,请问是您本人申请了12月25日的安乐死吗?”祁斯璟睫毛轻颤了几下,语气很平静,“是。”“好的,您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审核,这边给你半个月时间,请您安排好后事?!钡缁案展遥允颐啪捅煌瓶?。安千夏带着一身冷风走进来,一看见他,她就笑着举起手上包装精美的礼盒,“斯璟,生日快乐?!逼钏弓Z笑了笑,“我的生日,是昨天?!卑睬亩魑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氨?,最近工作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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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先生,这边是瑞士安乐死机构,请问是您本人申请了12月25日的安乐死吗?”电话那头,传来机构工作人员清晰而职业化的声音。
祁斯璟听到这话,睫毛不由自主地轻颤了几下,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仿佛带着他内心深处最细微的情绪波动。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语气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缓缓说道:“是?!?/p>
“好的,您的申请已经通过了审核,这边给你半个月时间,请您安排好后事?!惫ぷ魅嗽苯幼潘档溃低瓯愎叶狭说缁?。
而就在电话刚挂断的那一刻,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安千夏裹着一身从外面带进来的冷风走进了房间,她一看见坐在屋内的祁斯璟,脸上立马绽放出了笑容,还举起手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声音轻快地说道:“斯璟,生日快乐?!?/p>
祁斯璟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的生日,是昨天?!?/p>
安千夏听到这话,原本举起礼盒的动作微微一僵,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那神情就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一样。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彼辖艚馐偷?,说完,便蹲了下来,抬起手轻轻覆在祁斯璟的小腿上,开始按了起来,同时岔开了话题,关切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腿有不舒服吗?”
她用力地按摩着,那双修长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泛起了红,手背上的青筋也突兀地凸了出来,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分外惹眼。
安千夏按摩的手法和力度都很专业,看得出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可是,祁斯璟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双腿因为那场车祸,早就失去了知觉。
过了好一会儿,久未听到祁斯璟回答的安千夏,抬起头来,正想问问他的感受,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几声。
她赶忙拿起来点开,在看见备注的那一瞬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真切,仿佛是从心底绽放出来的。
那些原本涌到嘴边,想要询问祁斯璟的话,一下子就被她抛诸于脑后了。她径直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就往书房走去:“斯璟,我工作有点事要处理,等会儿再来帮你按摩?!?/p>
祁斯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祁斯璟的脑海里依然清晰地回放着,刚刚她那抹掩饰不住的笑容。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如果是工作,会笑成那样吗?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的表情,应该只有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才会出现吧。
毕竟,这样的笑,他曾经见到过很多次。
回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的他们,都是18岁,青春正好,眉眼青涩,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高中的每个清晨,祁斯璟总是急急忙忙地喝完牛奶,然后下楼。而每次,他一抬眼,就能看到这样笑着的安千夏,她总是噙着笑,轻快地走到他身边,等着他一起去学校。那时候,他们的眼里仿佛只有彼此,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围绕着他们两个人在转动。
他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就像所有小说里标配的情节一样,两颗年轻的心春心萌动,自然而然地喜欢上了对方。
他们背着学校和家长,偷偷地谈起了恋爱。他们还约定,要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再光明正大地公开恋情,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彼此相爱。
在那段时光里,他们互相督促,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每天,他们都会为了对方,更加努力地学习,一起在题海中奋斗,一起为了梦想拼搏。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他们双双以近700分的高分考进了清大,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大学,那一刻,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一切本该在这儿画上一个圆满的符号,他们的爱情也应该从此一帆风顺,走向美好的未来。
可是,命运却总是喜欢开玩笑,意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就在开学前一天,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出门,却不幸遇到了车祸。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祁斯璟几乎是下意识地,第一时间推开了安千夏。
那一天,安千夏安然无事,毫发无损,而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双腿,从此只能与轮椅相伴。
然而,命运的打击还不止于此。就在同一年,他的父母也因飞机失事去世,这一连串的巨大打击,让他根本无法承受。从此,他患上了抑郁症,每天都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
安千夏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大学一毕业,她便毫不犹豫地向他求了婚。那时候,她信誓旦旦地给出承诺,说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他,会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照顾他。
婚后的三年里,安千夏也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承诺,悉心地照顾着祁斯璟,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和爱。
可是,直到半个月前,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那天,祁斯璟无意间发现了安千夏的日记。在日记里,那个每天都在对他说着爱他的人,却总会在日记里宣泄着痛苦。
她在日记里说,她之所以会求婚,不过是出于道德压迫,如果不这么做,她觉得所有人都会指责她。
她还说,每次一回到家里,那份压抑而禁锢的压迫感就会让她喘不上气,她觉得留在他身边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她甚至写道,如果可以重来,那她宁愿他不要救她,哪怕是她自己在轮椅上度过一辈子都可以,至少不会有这么沉重的负罪感。
更让祁斯璟心痛的是,她在日记里坦白,她瞒着他喜欢上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叫孟庆帧。她说,孟庆帧热烈,明媚,阳光,像极了当年还没出车祸前的祁斯璟。
第二天,祁斯璟就收到了孟庆帧发来的信息。
“祁斯璟,我听千夏说,你的腿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你们既然认识这么多年,那你能不能放过她啊?”
“你不知道吧,因为你,她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恨不得去死。可她不能死,因为她还要强颜欢笑地照顾你,多可悲的人生啊。”
“如果不是遇到了我,那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疯了,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我真的很心疼她,现在她喜欢的是我,求求你不要再缠着她了,离婚吧,成全我们好不好?”
紧接着,孟庆帧一连发了十几张亲密照。那些照片的镜头都对准了安千夏,照片里的她,笑得那样灿烂,那样开心。
她笑着在调制咖啡,看到孟庆帧在自拍后,亲昵地凑过来比耶;她剥了一大盘虾肉送到孟庆帧身前,还细心地替他擦去手指上沾的汤汁;她在海边踩着孟庆帧的脚印,笑吟吟地送来一大捧海螺。
祁斯璟一张张地看着这些照片,每看一张,他的心就像被狠狠地刺了一刀,最后,他的心脏痛到难以呼吸,那种痛苦,说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可是,他的眼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剩下一片空洞,仿佛所有的悲伤都已经将他的眼泪耗尽。
他没有回复这些短信,可孟庆帧却没有打算放过他。
之后的每一天,孟庆帧都会发来很多新的日常照片,每张照片上都有水印记录着时间。
11月21日,他们漫步在夕阳余晖下,在公园里悠闲地散步;11月26日,他们一起去了陶艺馆,联手制作了一个花瓶;12月1日,他们去听了音乐会,聊了很多关于音乐和未来的话题……
每一张照片对应的时间,都和安千夏打电话说在加班的时间点吻合。
就连昨天,他的生日,他在家里等了她一天一夜,她都没有回来。而她缺席的理由,竟然是为了陪孟庆帧看烟花。
看着孟庆帧发来的照片,那一刻,祁斯璟笑着笑着,却笑出了泪来。
十七岁的安千夏,是那样热烈地喜欢着十七岁的祁斯璟??墒?,二十五岁的安千夏,却不再爱二十五岁的祁斯璟了。
那天晚上,祁斯璟在窗前坐了一夜,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们曾经的爱情,也回想着如今的背叛和痛苦。
第二天,他便向国外的安乐死机构提交了很多资料,申请了结自己的生命。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安千夏,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赡闳词游椅樗褪?。既然如此,我选择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