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有么张师傅的电话?”
早饭时间,郑大娘风风火火赶到同村刘婶的家中,额头上还正涔出些许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因为前不久听人闲聊起,几天前张师傅曾给刘婶家阉割过小猪,故而联想到此。
刘婶也是一惊,问道:“莫急,是出么子事了么?”
郑大娘说道:“我...我那头猪已两天没恰(吃)东西了?!彼底?,眼眶湿润,便有些哽咽了。
刘婶说道:“好好好,莫急,我就给你联系?!?/p>
郑大娘满怀期待地连连点头,并顺手在胸前的围兜上撩去手上的猪食残渣,拍了拍手,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刘婶。
电话已拨通,事情已说明,刘婶说道:“张师傅马上就来,你先回家准备着,等人来了我再领他过来,要得?”
郑大娘连连点头,又风风火地火赶回了家中。
约莫半小时左右,张师傅骑着摩托车,带着“医药箱”赶了过来,匆忙问道:“么子急?多久没?。ǔ裕┒髁耍磕歉鍪焙蚩嫉??”
郑大娘说道:“昨儿上午,昨儿一天都没?。ǔ裕┒?,算上今儿,差不多两天了?!?/p>
张师傅放下行头(东西),盯着猪仔细观察一番,说道:“看着好像不是那个(非洲猪瘟),但也冒敢(不敢)肯定?!?/p>
郑大娘焦急问道:“那要么子办?”
张师傅说道:“要不打一针试试?”
郑大娘说道:“打一针好多钱?”
张师傅说道:“二百五。”
郑大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说道:“二百五?”
张师傅说道:“是的?!?/p>
郑大娘犹豫了,一会儿看看张师傅,一会儿又看看这头猪,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张师傅看出了她的犹豫,催问道:“想好了么?”
郑大娘欲言又止,说道:“那...那包好不?”
张师傅说道:“那哪能呀?!?/p>
郑大娘说道:“那能少点么?”
张师傅似乎有点生气,说道:“都是邻里乡间的,么子会喊你价呢,这要是传出克(出去),那还要做生意么?”
郑大娘没有作声,还是相信张师傅的话,只是转脸看了下刘婶。
刘婶说道:“喂了大半年了吧?”
郑大娘说道:“准备过年的,留给儿子女儿的?!?/p>
刘婶说道:“要么试哈?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么就是个死马当活马医么。”
郑大娘犹豫了会儿,一想到自己从小猪仔喂起,每天两桶猪食,风雨无阻,雷打不动,薅猪草、剁南瓜、砍红薯......一锅一锅的煮,一桶一桶的喂,一点一点的长,好不容易到现如今已长得肥肥胖胖的,要是......郑大娘不敢往下想了。
不一会儿,郑大娘终归还是狠下心来,决定试一试了。
一针下去,郑大娘的心悬的更紧更高了,不时地又来看看猪的状况,每次都带着希望而来,渴望出现奇迹。
两天后,猪不但没有好转,反而瘫软在地,爬也爬不起来,终于奄奄一息了。
村里不少的人都建议郑大娘将这头猪赶紧卖掉,至少还能捞回点,总比死了没人要只能埋了强。
郑大娘没有立马同意,犹犹豫豫的,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但也深知,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这头猪铁定了过不了明天,可一想起村里人说的“死了就没人要了,只能埋了?!钡幕?,郑大娘终归还是坐不住了,在村里人热心的建议下,终于还是下了狠心,同意将猪卖掉。之后,村里人热心地帮忙联系猪贩子,把那头猪卖掉了。
当猪被车子拖走的一瞬间,郑大娘眼眶湿润了。想想远处务工的儿子与女儿,郑大娘的眼泪禁不住一下子就溜了出来,用胸前的围兜拂拭着眼角的泪水,揉搓着手里的三百五十元钱,孤自回到了家的堂屋,坐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不知是在想那头猪,还是远方的儿子与女儿,或许都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