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我拿起扫把簸箕打扫家里的地面。
我象征性地打扫了一下我的小耳房,我刻意地走进父母房间扫走了地上的垃圾灰尘。我站在房间吸着鼻子嗅了嗅,一股刺鼻的浓重尿骚味直往我的肺里钻。
父母房间隔壁没有厕所,所以平常他们从房间出来上厕所得走过大厅,穿过厨房和杂物间才能抵达目标。父母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腿脚不灵便,大晚上乌漆嘛黑的从床上爬起来去上厕所着实费劲还不安全。
二哥体谅父母的难处,网购了一个塑料马桶放在他们房间,在我看来,那是被我们号称为网购狂魔的二哥做的最受家人拥戴的一件事。
不过再怎么着,塑料马桶放在房间里总是会有点味道的,因为父母不会每天及时地倒掉桶里的小便,对马桶进行清洗。
在这夏日炎炎的两个月里,我待在家里,就亲身感受到了来自父母房间里的那种尿骚味,难闻的异味四处弥漫着,真是让我的鼻子遭老罪了。
于是我会常常拿着拖把去拖马桶周围的地面,拿抹布去擦马桶盖,但尿骚味还是那么明显。直到今天早上,我打扫父母房间卫生时,决定将那马桶拎到门口的大水缸前给它彻底洗个澡。
我拿起大水瓢一瓢一瓢地对着马桶的里里外外冲着水,我用沾着水的抹布认真地擦洗着马桶内测边缘和马桶里盖上发黄的尿渍。颇费了点功夫后,我将洗刷得干干净净的马桶拎回父母房间,让同样被洗白白的放在马桶内里的小便桶回到了它焕然一新的家园。
我站定在房间,仔细地闻了闻包围着我的空气的味道,让人闻着鼻子难受的尿骚味再也没有了,于是自我内心升腾起来的那种成就感瞬间舞动了我的全身。
活到四十七岁了,我为父母做的事不多,父母已近八旬,我的身体状态也令自己堪忧,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守在他们身边给他们递上一杯热茶,给他们整理一下又脏又乱的房间。
我的父母为我们兄妹奉献了一辈子,他们在为儿女的操劳中,熬尽了自己年轻的容颜,熬白了自己的青丝,留下了如今垂垂老去的枯瘦的小身板。
在父母这般年纪,我还能拥有双亲健在的幸福,尽五十岁的我还能吃到老父亲拖着残腿特意去集市上为我买回来的付瓜,红苋菜,享受着父亲的宠爱,这于我已经是一种莫大幸福了。
父亲有天跟我说:“你娘心里是很疼你的,昨晚她还跟说,如果你万一哪天不在了,她也会跟着死去的。”
我听着父亲说的话,心痛得有如刀割,对父亲母亲,我无以为报,我多希望自己能在父母的有生之年陪伴在他们身边,我多希望他们不要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然而,生或死,谁能预料?我只能说,我庆幸自己今天还能畅快地呼吸,自由的行走,我庆幸自己今天还能为父亲母亲清洗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