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向远处,向深处,向无人的境地。我所渴望的,不过是一片不介意我的存在,足够我栖身、漫步、游走的土地。我想要一个人旅行,到陌生的、古朴的地方,找一份静,一份纯,一个真实的自己。
每天穿梭在步调一致的生活中,从早到晚却不知忙些什么,细数自己的收获总觉寥寥无几。有时候忍不住问自己,时间都去哪儿了,你,又去哪儿了?
我喜欢坐车,尤其喜欢长途车,尽管我每一次都感觉晕的死去活来,我依然喜欢坐长途车。我喜欢那种颠簸感、那种可以让思绪信马由缰、可以一动不动却能看遍沿途风景的感觉,可以放空自己,忘却所有的自由。然而,不论怎样长,总会有一个终点。不管是你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原来,坐车都是有目的地的,这总让我莫名的不快。我渴望一场没有终点的旅行,长长的、曲曲折折的、漫无目的的、永不停歇的……但是这旅行除了从生到死的游走,是决然不存在的,不论我再怎么想都是徒劳,而更令人难过的是,这一生都不能够成为我所渴望的那场旅途,因为,我们总要在现实面前为自己的人生设定路线,不管自己喜欢与否,沿着那规划好的方向努力前进,仅仅为了生存。如此看来,掌握命运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而是无法抗争的现实。
二十岁,我有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假期旅游——和好友一同去高庙古镇。
游古镇只需一个多小时,而赶往古镇的车程却花了足足六个小时。坐在车上的我们期待着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要去寻那陈旧的村落呢?彼时此时,究竟是没有答案的?;蛐?,人只是为了找一种不同,以平衡一成不变的日子。
古镇民居
如果不到山上俯瞰,怕是难以发现小镇民居的错落有致。穿梭于巷道间,只是感觉上上下下的石梯长长又长长,不知走了多少层。
古镇老街的民居以木屋为主,且都是阁楼式。从大敞着门的住户看,貌似大多数住在二楼??拷颖叩木椭皇嵌懵チ耍宦ト隹吞?;靠里面的则为天井式四合院。有意思的是,从禹王街穿过一个四合院竟又是一条街?;挂晕蟠乘秸?,结果发现从禹王街到下一条街之间整个布局就是个四合院,院中正东是“万寿宫”,可能是太久没有开放了,门窗上布满了灰尘,还有蜘蛛网,门前大鼎状的上香台内也没有香烛,似乎是废弃很久了。禁不住好奇,我凑到木格窗前,透过小窗格望见里面的菩萨以及各种神像,正对着宫门的是一尊菩萨像,像前摆放着上香炉,地上还有三块供跪拜用的垫子,看来是过个节什么的会用到吧。据宫前石碑所刻,“万寿宫”是村民于1993年自发捐建的,用以保佑全村。
从“万寿宫”所在四合院走出来,就是古镇横街“一线天光”了,在这条百米长的街道上,两旁的屋檐几近相接,形成独特的“一线天光”。这条街似乎是古镇老商业街——街道两侧有理发的,卖草鞋、斗篷、竹编笸箩的以及出售高庙最有名的白酒的酒家。挂有“永乐饭店”牌子的一家似乎并不是饭店,只见一位年迈的婆婆卖茶。从木屋窗子望进去,室内陈设一览无余,令人惊讶的是墙上的贴画还是六七十年代的,另有一块“进步书店”木匾立在墙边,那四个大字还是繁体字,屋内屋外无不荡溢着古韵。横街向东是数十级向上的石阶,向西是数十级向下的石阶。向东一直沿石梯走会走出古镇,而向西则是古镇下街。
古镇石路
悠长悠长的巷子,潮湿但并不完全平整的石板路,两侧暗黄的房屋,头顶一线天光,好一派“雨巷”情境。原以为只有徐志摩的诗中才有的巷子,竟真切的蔓延在眼前了。穿行在石板巷子中,脚底虽滑,心底却是无以言表的满足??茨鞘迓妨讲嗟那嗵?,暗黄坑洼的木门,褪了色的灯笼——一切都是那样古朴自然,连那木屋建筑也仿佛是浑然天成。
最喜欢屋檐“一线天光”这条古巷的石板路了,因为这里的石板不是整块的平整石路,而是大小不一的石板交错纵横铺就的,而且石板表面凹凸不一,走起来似乎更有感觉。这样的石板路让人深信不疑是经历了百年风雨打磨的,我甚至怀疑“雨巷”就是这里了。
小镇上似乎到处都有蜿蜒盘旋的石梯,而各种巷道也似乎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不熟悉环境的人怕是和我们一样,看着前后左右的巷道,不知该走往哪一条,试过两条才发现原来终点是一样的;或者根本不曾发现角落里的入口,到最后误打误撞走出来时,才惊叹“原来是这里”。也正是这种惊喜凭添了小镇的神秘感。人生的路途又何尝不是如此,太多要选择的十字路口,太多曲折的阶梯,我们在无限的可能中做着有限的选择,我们事先无法知道,而且永远也无法知晓,选择不同的起点是否会有同样的终点。但是,古镇的多条石路我们可以全部走遍去验证结果,人生的多重结局我们却无法一一实验。在小镇上误打误撞走回起点是一种意外的欣喜,而人生路途上几经周折重回原点更多的时候却是一种打击。
古镇的石阶对于初来乍到的我们是新鲜的,然而爬过几道便不觉新奇了,到最后甚至抱怨“怎么都是这种路啊”。我们忘记了最初的欣赏,赞美,由喜欢到厌倦,不过是个把小时的功夫。人果然是喜新厌旧的动物!
不论怎样,古镇石路还是美好记忆的一部分。潮潮的、参差不齐的石板路,幽幽的巷子,长长的石梯,怎能抹煞?
古镇早晚
为了体验古镇夜晚,我们选择了傍晚到达目的地。只可惜住宿地点几乎出了古镇,距离古镇新街都有近千米的公路。但是古镇诱惑太大,尽管路上空无一人,还有小雨淅沥,凉飕飕的风直让人打颤,我们还是决定出去走走。顺着一条公路直走,没想到误入了古镇新街,不过商业化的现代街市上也没有都市的灯红酒绿,旅馆、饭店,就连KTV都是安静的。我想可能毕竟是古镇的缘故吧。
夜游不敢远走,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找到了“高庙古镇”的牌坊。本想从牌坊处走起,但是次日早晨起来我们便放弃了这一计划——还是不断寻找,漫无目的的游走比较有趣。
从新街到老街,我们还真不知道是怎样走的。七拐八绕,总以为走进了人家大院或是走到了死胡同,但结果总是有出口,出口自然是曲折的石梯路。而我们以为的私家大院或许是天井吧。
古镇的清晨是安静的也是吵闹的,动听的鸟鸣声总想打破那份寂静。炊烟开始在空中缭绕,古镇人家陆陆续续打开家门。穿过一条古巷时,十多个人聚在一起,几乎是在路旁吃早饭,从挂着的横幅得知是在办婚礼。巷子深处有睡懒觉的人家,经过他们的阁楼时,我们恰巧抬头看见一男孩摘下窗帘,打开窗户。
这里的街头巷尾一片静寂,连看家狗的踪影也不见。或许这里没有养家狗的习惯吧,因为古镇新街上到处有“狗肉店”。没想到这里会盛行吃狗肉。偶尔碰到背着竹筐走进巷子的村民,想必是早早上山了。
大概十点钟的时候,古镇上出现了许多画水彩画的中老年人,不知道是这里的风俗还是凑巧碰到了这些艺术家。那画儿画的真好。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图片摄于2014年10月3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写于2014年10与6日